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曾经的局外人,现在的香港人

2018-03-26 刘耀东 上流UpFlow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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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作者 | 刘耀东 

     编辑 | 太喜 

     图片 | 摄影师Charles Dieric


外人看香港,看到的是香港的魅力、繁华和热闹。

 

有人喜欢,像张爱玲就说“太喜欢这城市,兼有西湖山水的紧凑与青岛的整洁,而又是离本土最近的唐人街。有些古中国的一鳞半爪给保存了下来,唯其近,没有失真,不像海外的唐人街。”


也有人不喜欢,汪曾祺就非常讨厌香港,他在《香港的鸟》里说:“香港太城市化,只有居民手提的精致双层鸟笼,没有鸟能够在这城市的天空自由地飞。”


而本地人看香港,更多是在寻找自我认同与本地身份。陈冠中就说:“我们只是平凡的长大着,把香港看做一个城市,我们的城市。”

 

香港人一直寻找身份认同


在香港,有一群以写城市专栏为代表的作家,其中有个人叫马家辉。

 


写了二三十年的香港专栏,谈到“城市书写”目前的特点,马家辉说有“换天日”之感。十年前,面临回归的香港,“城市书写”政治气氛很浓,让人感觉比较沉重。


现在,经历了那个转折、迷茫的时期,年轻人笔下,开始了生活关怀,出现了诸如谈家庭、谈旅行、谈吃喝玩乐的大量书写。所以,在马家辉的眼中,出现了很多很有“港味”的人。


他提到这样一个人,患有重度抑郁的阿婆,在一次想要自杀的时候,突然想到上回“打麻雀”(打麻将)时输了,想要再赢一回。于是放弃自杀念头,回到桌上再杀一局。久而久之,每天她都会去打麻雀,而自杀的念头,早就被抛到脑后了。

 


“打麻雀”是香港人最爱的娱乐项目之一,在很多港片里都有这样的镜头。马家辉的母亲也是一个“赌鬼”。有一次马家辉失恋了,回家向母亲痛哭,母亲却笑笑说道:“人生缘分,有来有往,有聚有散,就像打麻雀一样,有输有赢,这盘吃糊了,下盘可能放炮。世事难料,事在人为,即使做不成夫妻,也可以做朋友嘛!”


香港是一个非常快节奏的城市,这里的人行色匆匆、步履沉重。与之想对比的是,在茶餐厅的年轻人自然卸下了这些沉重,他们能够在茶餐厅获取生活的高潮。所以马家辉说:“茶餐厅不是你的家,但有时候他比家更让你有温暖感。”

 

马家辉从小在湾仔长大(湾仔,是香港旧区),这里龙蛇混杂,三教九流,马家辉在这里看清了毒虫妓女小偷流氓乞丐赌徒的嘴脸,但是马家辉不觉可怕,却觉得很亲切。


这些人其实就是最最普通的人,没人知道他们为什么来香港,为什么留在香港。他们可能生活在香港的最低层,住着几千块港币的劏房、笼屋,他们也在努力,努力赚钱,努力做一个香港人。

 

正如陈冠中在《我们这一代香港人》中提到:“没错,香港的居民终于对香港有归属感了,但一半是被逼出来的。原来他们哪里都去不了,英国不是随便去的,内地还不是可以去的,他们不能自认英国人,也不愿意被人家认为是内地人,故此也不自称中国人。没选择,他们只能叫自己香港人,后来越叫越顺,引以为荣。”


丢掉缺失感,他们找到了共鸣

 

香港的“婴儿潮”一代,是指1949年后出生的一代。香港人口在二战结束那年是五十万,到1953年已经达到两百五十万,光1949年就增加了八十万人。

 

王家卫就属于“婴儿潮”一代。

 

而王家卫所有的电影,都把主角定位在了香港社会中下层的小青年。他试图通过一代人“缺失感”的描述,来寻求年轻人的共鸣。

 


《春光乍泄》讲的是爱情的迷茫。一对情侣在旅途中吵架分手,一人走向旅途终点,当他站在大瀑布下面的时候,他说:“我一直以为我跟何宝荣不一样,原来寂寞的时候,所有人都一样。”

 

《花样年华》讲的是疏离感。苏丽珍和周慕云在发现各自的配偶有婚外情后,两人开始互相接触,并产生了感情。但两个人的感情有一种无法亲密的疏离感,所以才会问出:“如果多一张船票,你会不会跟我走?”

 


《重庆森林》直白的叙述个人的失重感。大段大段的人物独白刚好能够契合“孤独”的主题,就像梁朝伟饰演的警察说的:“我不知道是不是我上班的时候忘了关水龙头,还是房子越来越有感情。我一直都以为它很坚强,谁知道它会哭得这么厉害。一个人流泪的时候,你只要给她一包纸巾就够了,但是一座房子流泪的话,你就要多做很多事情了。看着它哭的时候,我很开心,因为它外表好像改变了,可是它的本质没有变,它依然是一条感情丰富的毛巾。”

 

《阿飞正传》的主题就是寻找。阿飞一直百无聊赖的生活着,但他一直想要寻找自己的生母。在香港的新鲜文化冲击下,他寻找过爱情、寻找过自我,但最终还是要回到根部——去寻找母亲。当下的社会无法给予他一个身份认同的时候,只有母亲,能够给他想要的一切。



王家卫的每一部电影,都深刻的谈论了香港年轻人的迷茫和缺失感。这种缺失感不是繁华的社会就能弥补的。


相反,社会越急速发展,他们越需要知道“我是谁?我从哪里来?我要到哪里去?”这是每一代人急需找到的答案,当他们无法找到答案的时候,他们会与城市的隔阂越来越深,从而永远无法融入,永远是个局外人。


最后他们发现,香港是家


在很多人眼中,“家”是一个很温暖的词,而“香港”,听起有点冷冰冰。

 

这种冷冰冰是外界造成的,是这里的文化冲突、生活矛盾造成的。但是走在香港大街上,看到那些港人说着港话、热热闹闹的生活的场景,倒让香港更有自己的味道。

 


香港著名作词人黄伟文,将很多香港的地名融入进了自己的歌词中。很多人都说,没有走完黄伟文写的那些地方实则是一大遗憾。


《下一站,天后》里他说:“站在大丸前,细心看看我的路,再下个车站到天后当然最好。”天后是香港的一个公交站名,而更让人心生向往的,是他写百德新街的情侣,他这样写:“在百德新街的爱侣,面上有种顾盼自豪。”

 

黄伟文是真正热爱香港的。在他的世界,他用文字拆解了一个独特的香港,这里的空气暧昧、少年浪漫、诗情画意、有情有歌。



喜帖街曾是香港一条非常有特色的老街,但因香港政府旧区改造,喜帖街终只留在曾经港人的心中。黄伟文用他的方式让这条街道一直存在,在《喜帖街》中他虚构了一对准备结婚的情侣,喜帖都印好了最终却分手的故事。


物是人非,大概如此,他说:“忘掉种过的花,重新的出发,放弃理想吧;别再看,尘封的囍帖,你正在要搬家;筑得起,人应该接受,都有日倒下;其实没有一种安稳快乐,永远也不差。”

 

《山林道》是黄伟文前年写的一首歌,这山林道是香港的一条路,也是著名的饮食区,位于九龙尖沙咀北部。这首歌纯听歌词跟此路没有什么关系,但黄伟文通过这首歌词,表达了一种情怀、初心,最后他简单的提了一句:“时候不早了别等到情怀老, 问我初衷铿锵的答,不吞吐。”
    
黄伟文如同每一个热爱生活的港人,在这片土地上热烈的活着。他自己这样介绍自己:“热爱飞机餐;热爱便利店里热乎乎的东西;策划着翘班逃离居住的城市;爱百货店和名牌;爱夜生活;买椟还珠地喜欢杂志赠品;无数次在死线之前耍小聪明地争取时间;很想跟心爱的人一起坐一次摩天轮;而人变老的表现是越来越中意那些粉红嫩绿鹅黄……”

 


香港有一个很大的魅力,它让那些一开始无所适从的人,都通过自己的努力找到了自己的归属感。它是包容的、可爱的、丰富的。

 

这是香港最独一无二的特色。每个人来到这里,都必须要首先找到自己身份的认同感。那些“婴儿潮”一代,花了半辈子才寻找到答案。那些曾经疏离的年轻人,也通过自己的方式说服自己,找到自己。

 

随着时间的推移,来自历史上的割裂将会慢慢消失,那些曾经被香港人认为无法寻找到的自我,也随着时间的进程而越发清晰。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,可能会为高昂的房价、拥挤的住所而苦恼,但他们终于可以骄傲的说:香港,这是我们的城市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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